第 87 章

楚嵐很晚才回到西郊大宅。

她推門進來，繞開想要說些什麽的管家，徑直上樓。

回到臥室，房間裏沒開燈，走廊的燈光照進來，形成一道明暗分界線。

小貓沒睡，還在等她，急切地迎上來，繞著她的腿來回打轉，兩只前爪抓著她的腿，人立而起，嬌嗔地喵喵叫。

楚嵐卻沒有動，也不說話，低頭看小貓，長發從臉側滑落，掩住所有表情。

小貓不明所以，奮力用毛茸茸的腦袋去頂她的手心。

楚嵐忽然脫力般坐在地上，抱起貓，低下頭，將臉深深埋在小貓柔軟背毛中。

“今天的展好看嗎？”

一道男聲響起，伴隨的是撳響落地燈旋鈕的哢的一聲輕響。

晉雲柏坐在床尾高背椅上，沒換衣服，依舊穿著白天的西裝，領口紐扣系到最上面，像一尊冷硬的大理石雕塑。

雕塑突然開口：“今天的展好看嗎？”

楚嵐沒有說話，過了很久，久到懷裏小貓開始不安地掙紮時，她終於開口，卻是答非所問：“我後悔認識你。”

“後悔認識我？”

晉雲柏重覆一遍，忽然低聲笑了，笑聲發寒。

“那你是想認識誰，楊京嗎？”

他站起來，一步一步朝楚嵐走過來，彎下腰，一只手卡著楚嵐的下巴，迫她仰起頭來與他對視。

“如果不是認識了我，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和他在一起了，是嗎？一起看展，一起騎車，一起收養流浪貓，多美好。”

晉雲柏甚至還在笑：“真可惜，你先認識的是我，你永遠沒機會和楊京在一起了。”

楚嵐不說話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。

晉雲柏用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，嗓音有些喑啞：“別用這種眼神看我。”

眼前一片黑暗，楚嵐卻開了口，但話才一出口，就讓晉雲柏心中一片冰涼。

“我怎麽會認識你，我怎麽會和你在一起，我怎麽會愛上你？要是那天我沒有去參加婚宴就好了，要是你從未出現過就好了，要是沒有你就好了……”

如果一切未發生。

她依舊是她，沒什麽權勢，沒太多金錢，謀殺陰謀是電影裏的情節，一生面臨的最大危險是高空拋物和馬路殺手，需要煩惱的是gap太久找工作要怎麽應付HR。

不會像現在，太多危險縈繞身周，被迫卷進名利與金錢交織的血腥鬥獸場，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。

這不是她的戰場，她甚至連敵人在哪個方位都不知道。

她所能依賴的，只有眼前這個男人。

他把她帶上牌桌，卻並未給她砝碼，糟糕的是，她好像被當成了賭註。

楚嵐擡手抓住晉雲柏的手，用力將其拉下來，光明重臨。

她的眼睛有些紅，聲音卻很硬：“我們分手吧。”

這是楚嵐第二次提出分手。

但與上次的暴怒到幾乎要掐死她不同，這次晉雲柏沒有生氣，他甚至在笑。

“不可能。”

晉雲柏伸出手，輕輕撫摸著楚嵐的側臉，動作極輕柔，眼中一片無光的黑暗，笑容是她從未見過的溫和。

“我們不會分手的，誰也別想把你從我身邊搶走，即使是你，也不可以。”

他的手指順著她的臉，緩緩滑到頸側，然後繼續往下，沒入衣領。

“你是我的，也只會是我的。”

楚嵐按住衣服下他的手，倔強地與他瞪視。

“不，我不屬於任何人，我是自由的，沒有人可以掌控我，你也不行。我說分手是在通知你，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。你同意也好，不同意也罷，我已經做出決定了。”

晉雲柏偏了偏頭，這個動作讓他有種非人的機械感。

“你不明白。”他微笑著，突兀地說，“擁有選擇和決定的權力是一種奢侈。”

晉雲柏忽然打橫抱起楚嵐，不顧她的反抗，強行將她扔到床上。

小貓在兩人爭鬥過程中摔到地上，打了個滾爬起來，敏銳感覺到人類間的不安氣氛，害怕又緊張地叫出了聲。

它甚至鼓起勇氣去伸爪子扒拉雄性人類的褲子，想要拯救主人，但被男人拎著後脖子扔到門外，哐的一聲，大門合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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